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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過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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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安敏玉伸手死死拽住了魏帝的衣角,魏帝嫌惡地抽開了自己的衣擺。安敏玉也因慣性往後一仰,重重地跌在了地上。頓時秀美的小臉痛苦地皺了起來。

“啊…!我的肚子好痛…肚子好痛!”安敏玉忽然掩住了自己的肚子,蒼白的額際流下了滴滴豆大的汗珠。

“別再裝模作樣了,朕不會再輕信於你!”魏帝沈聲,望向安敏玉的眸色格外冰冷。

“陛下…臣妾的肚子真的好痛,陛下…快救救臣妾……”安敏玉痛得面色發白,捂住肚子的雙手緊握成拳,白玉般的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薛綰皺眉,安敏玉這副模樣確實不像是裝的。見小姑娘神色低落,宋彧伸手握住了薛綰冰涼的小手,鳳眸微斂,眼底透著安撫之意,薛綰只覺掌心一暖,擡頭便對上了宋彧墨沈的眸色,小姑娘輕輕搖頭,以示無事。

看到安敏玉痛到面色慘白一片,魏帝終是動了些許惻隱之心。

“宣太醫!”魏帝沈聲。

……

鸞安殿。

墻角壁爐的碳火正絲絲燃著,殿內暖意沈沈。寢殿裏的眾人面色卻是各有陰晴。

安良媛有喜了,喜脈已有三月。

如若今日安良媛不是戴罪之身,那這喜脈便是天大的喜事。畢竟如今陛下子嗣稀薄,宮妃若是有孕,也是大魏朝的無上福澤了。可安良媛剛被貶為庶人,已然不是良妃。

太醫替安敏玉把完脈後便悻悻立於一旁。

魏帝擡眸,面上喜憂摻半。

“如何?”魏帝沈聲。

太醫拱手朝魏第作了一揖,聲色恭謙:“回陛下的話,安良…奉儀無事,只是受到了驚嚇,動了胎氣,現下歇息片刻即可。”

魏帝聞言,眼簾微垂,顯然在暗暗思忖該如何處置安敏玉。

薛貴妃面色如常,不過眼底的驚怒都快要溢了出來。

明明送去鸞安殿的滋補湯藥與凝神香就沒斷過,為何安敏玉竟還能懷上陛下的孩子。薛貴妃狠狠捏著素手中的玉錦帕子,轉而面相魏帝時又換上了一副笑顏。

“陛下,這是喜事啊。”薛貴妃美目盈盈,紅唇微掀,纖秀的娥眉微挑,“不過,安奉儀為戴罪之身……”薛貴妃故作發愁,實則故意將魏帝正在發難得點狀似不經意地提了出來。

魏帝皺眉,面色甚是猶豫。

薛緋望著躺在床榻上昏迷著的安敏玉,柔目閃過一絲冷冽之色,於是頓聲道:“陛下,安奉儀雖有身孕,可依舊是戴罪之身,她蓄意勾害貴妃娘娘,害宮人性命,所作所為皆是罔顧宮規,失盡禮法,重罰本不為過。還請陛下公正處置,還後宮眾人一個公道。”

薛緋說罷便躬身對魏帝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字字深入人心。

“這……”魏帝知曉安敏玉罪責深重,可安敏玉現下肚子裏懷了他的骨肉,若是讓他狠心除去,他是萬萬不肯的,可若是就此放過安敏玉,定難服朝中眾人之心。

正當薛綰欲說些什麽,忽聞殿外侍監一聲傳喚。

“安婕妤到!”

安婕妤自在鴻波殿聽到消息,便匆匆趕來了鸞安殿。剛入殿便見魏帝坐在紫檀鑲理石靠背椅上,面色黑沈。

安敏玉立刻提裙上前,跪趴在地:

“陛下,臣妾懇請陛下饒過臣妾妹妹!”安婕妤聲色悲切,秀白的臉上還掛著兩行清淚。

“你來得正好。”魏帝沈聲,眼中的神色有些覆雜。

“安奉儀有失宮德,朕若不罰,難以服後宮眾人。”魏帝拂袖,別過了臉。

“陛下,可臣妾妹妹雖有罪,但她懷有龍胎,孩子畢竟是無辜的啊。”安婕妤垂淚,“陛下若是重罰,敏玉的身子必然受不住,若是動了胎氣,那便是保不住皇嗣了啊,還請陛下三思啊!”安婕妤叩了一首,哭得梨花帶雨。

魏帝聽罷面色甚許猶豫。

“安婕妤何必說這種話讓陛下難做,本宮自知你與安奉儀姐妹情深,殊不知安奉儀陷害本宮一事安婕妤可知呢?”薛貴妃起身,走到了安婕妤跟前,艷麗的容顏瑩瑩奪目,眼色卻是冷得可怕。

“臣妾自然不知,妹妹她一時糊塗,還請貴妃娘娘大人有大量,看在妹妹有孕的份兒上,此番饒過妹妹吧,臣妾願代妹妹受罰。”安婕妤低聲求道。

薛貴妃冷哼一聲,“你代她?她害緋兒得了疫病,害死了浣衣局的宮人,本就是重罪,你又如何替她?!”薛貴妃冷笑,艷色的唇瓣不屑地勾著。

“臣妾…臣妾……”安婕妤面色煞白,一時有些語塞。

她知道安敏玉做事一向不過腦子,卻也未曾料到安敏玉此番竟招惹如此大禍,本來她也不想摻和此事,可聽到了安敏玉有孕的消息後,卻是不得不為安敏玉求情了。畢竟,她一直膝下無子,若是能將安敏玉的孩子過繼到自己名下,她日後在後宮的地位方能穩固下來……

“明事理的人見到此番情景,還會說安婕妤與安奉儀姐妹情深,若是讓那不知情的人見到了只以為安婕妤為的是只是安奉儀肚子裏的那個孩子而在這苦苦求情呢。”薛貴妃輕輕順了順鬢角,嗓音帶著微微輕蔑。

“你…!”安婕妤心事被說破,當下面色便難堪起來,一雙美目含怨。“貴妃娘娘何必咄咄逼人,敏玉是臣妾嫡親的胞妹,她的孩子自然如同臣妾的孩子,如今她身子不便受罰,臣妾身為姐姐,自然得代她受罰。”

薛貴妃聞言,面色愈加譏諷了,剛想開口諷刺便被魏帝出聲打斷了。

“好了!都別再說了!”魏帝沈聲,神色不耐。

眾人聽罷,皆是噤若寒蟬,紛紛不言了。

薛貴妃擰眉,有些氣悶,但也沒再出聲了。

魏帝起身,走到了榻前,深深看了一眼榻上的安敏玉,薄唇微動:

“朕念安奉儀懷有身孕,不予以重罰,一切賞罰皆等龍胎落地時再做定奪。”

安婕妤聞言,大喜,連忙磕頭謝恩。

薛貴妃面色驟冷,一口銀牙都快咬碎。薛綰只能無奈的嘆氣,沒想到安敏玉竟又能躲過一劫。

……

三日後。

鸞安殿。

殿內燃著絲絲沈荷香,暖意融融。安敏玉半臥在青鸞牡丹團刻紫檀貴妃榻上,柔白的面色瑩潤光亮,黛眉開嬌,唇紅齒白。

碧玉素的柔荑輕輕撥弄著垂直腰際的發絲,美目半垂,神色平和。

陛下雖是將她貶為奉儀,禁足在鸞安殿,可吃穿用度皆是比之前良媛位分還高了幾階,雖說是仰仗著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可安敏玉依舊心情愉悅的很。纖細的玉手輕輕撫著未見凸起的小腹,紅唇勾出了一抹得意的笑。

果然是天不亡她。就算薛綰她們將她逼至絕境,老天爺也能給她送來一個孩子。她知道這個孩子意味著什麽,畢竟陛下子嗣不多,就連皇子也僅有三位,大皇子還早夭,如今宮裏也只有太子和三殿下,若是她此番能一舉得男,到那時,什麽罪責還不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情。

想到此處,安敏玉頗為希冀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面色溫緩。

這幾日,姐姐都悉心照料著她,畢竟她肚子裏可是安家第一個皇室血脈。

安敏玉抿唇,喝了一口冰糖燕窩羹,面色有些慵懶。一旁的宮人替安敏玉輕輕捏著肩膀,眼中微懼怕,生怕一個不小心便得罪了這位金貴的娘娘。

“梧桐美人到。”殿外忽然傳來一聲通報。安敏玉聞聲,娥眉微皺,神色狐疑。

梧桐美人?她來作甚?

就在安敏玉疑心之際,梧桐款身進了進了內殿。

美人身著銀紋繡百蝶度花裙,外罩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雙絲綾鸞衣,此外還披著一張翠紋織錦羽緞大氅,身姿婀娜,步履款款。

墨黑的青絲綰成了透額羅髻,發間帶著細銀鎏金花鈿,發髻上簪著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珠花簪。雪白的纖纖玉指上戴著鏤金菱花嵌翡翠粒護甲,瓷肌皓腕戴著嵌寶石雙龍紋金鐲。

姿色天然,占盡風流,瓊姿花貌,秋水伊人。

“安奉儀近來身子是否安好。”梧桐柔聲,款款在一旁的梨木鐫花椅上落了座。

安敏玉打量了梧桐一眼,瞧梧桐容貌出塵,心中不免有些嫉恨。

這梧桐就和那薛綰一般,生得一副狐媚勾人的樣子。

“梧桐美人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啊?”安敏玉輕哼著,美目微微不屑。

“本宮自是來看望安奉儀,聽聞安奉儀懷胎不易,近日有些胃口不暢?”梧桐擡眸,淺笑盈盈。

“不過是害喜罷了。”安敏玉輕笑,玉手輕輕撫了撫自己平坦的小腹,“縱然是身子不爽利,心中卻也是高興的緊,畢竟懷了陛下的孩子,哪能如同往日那般嬌氣。”安敏玉故作為難,“看梧桐美人身姿窈窕,如同蒲柳,雖說美是美,想來也是不易懷上龍胎的。”

梧桐聞言輕笑,面色平靜。安敏玉確實抿唇笑得開心,眉目之間寫盡了得意。

你雖得聖寵,卻也比不上我懷有龍胎。安敏玉挑眉,心中暗自得意。

“本宮自然知道安奉儀心中甚是歡喜,不過若是胃口不暢,難免會傷了身子。”梧桐說到此處微微頓聲,“本宮家鄉常做一種酸杏幹,尋常害喜的婦人吃了也是開胃的很,本宮記得法子,便教婢子做了一些,此番送來,還望安奉儀不要嫌棄才是。”梧桐說罷便吩咐一旁的婢子將紅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盤盛了上來。

安敏玉本是不屑,落眼之後,便是微微一怔。

梧桐伸手將菊瓣翡翠瓷盅的蓋子揭了開來,只見瓷盅中盛著粒粒晶瑩的黃澄澄的酸杏幹,色澤飽滿,形狀渾圓,其味清新甘甜,令人聞之也覺食指大動。

安敏玉味蕾微動,眼神微微示意了一旁的宮人,宮人見狀連忙持箸夾了一顆酸杏,用甜白瓷小碗盛了上來。

“安奉儀且嘗嘗再說。”梧桐笑言。

安敏玉雖有些嘴饞,可也礙著面子也淺淺嘗了一口。入口一陣清爽的酸甜滋味,頓時口舌生津。

安敏玉立刻將一整顆酸杏吞了下去,頓時脾胃清透,心中酣暢。

“安奉儀覺得如何?”梧桐抿唇笑著,眼眸半彎著。

安敏玉輕哼:“尚可。”

“尚可便足矣。”梧桐垂眸撥弄著玉指上戴著的護甲。“妹妹如今身子珍貴,自然是人人關心,又有嫡親的姐姐護著,自然是不缺這些吃食,梧桐這點小小的心意,不勞妹妹放在心上。”

“梧桐美人今日前來,想必也不僅僅來送酸杏而已吧。”安敏玉挑眉。

“安奉儀果然是個聰明人。”梧桐淺笑,“如今安奉儀禁足鸞安殿,自是不知這宮中傳聞。”

安敏玉皺眉:“什麽傳聞?”

“安婕妤如今對安奉儀你悉心照料,安奉儀可曾想過原由?”

“安婕妤是我嫡親的姐姐,待我好自然是情理之中。”安敏玉冷哼,她還以為是什麽呢,如此大驚小怪。

“安奉儀是如此想,恐怕旁人不是如此想著。”梧桐擡眸,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什麽意思,故意挑撥我和姐姐的關系是嗎?”安敏玉冷聲,面色微慍。

梧桐掩唇輕笑,“安奉儀多心了,本宮只是近日聽聞安婕妤找陛下商量過繼一事,才想來問問安奉儀的,畢竟安奉儀才是這未誕龍胎的生母不是嗎?”

“過繼?什麽過繼?”安敏玉聞言眉頭緊皺,心中瞬時有些不安。

“安奉儀還不知嗎?安婕妤日後可是你這肚子裏的孩子的母妃了。”梧桐擡眸,美眸盈著點點星光,“畢竟安婕妤同你是嫡親的姐妹,想必安奉儀也不會介意的吧。”

安敏玉聞言面色煞白,一雙美目中盡是不可置信。

什麽過繼?為何姐姐從未對她提起過?不是說只要她生下皇子,陛下必定會不計她之前的罪責嗎?為何姐姐又要瞞著她和陛下談過繼的事情?難道姐姐…從未有過要替她求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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